第八十七章 寻 钱浩思(加更加更,直接加更四千!有没有支持啊~)
第八十七章 寻 钱浩思(加更加更,直接加更四千!有没有支持啊~) (第2/2页)有点想把她吵醒,又有点害怕扰她清梦。
平日里这般声响她早就该醒了,然后温柔地问他:“可是梦魇了?”
可那日,她却毫无动静。
然后他就怕了,怕他再也不能把她吵醒。他近乎疯狂地扑上去要把她抱离这种不吉利的棺椁,好好地睡个觉,为何不去榻上睡?
然后他耳边就传来“嗡嗡”的声音,嘈杂而凌乱,也听不真切,一如他脑中思绪。
“这个梦真可怕。”他想。
他梦见有人扯他,不让他动她,将他扯远,甚至不叫他靠近……
他讨厌这种感觉,他拼命嚎叫,大声嘶吼,用力挣扎。直到,一声清晰的声响从他面前传来……
是七双糖。
他放在怀中的七双糖!
挣扎间不知是谁扯了他的衣服,扯开了领口,扯落了怀中的油纸包,纸包里的七双糖散了一地!
那是他预备给她的惊喜啊!
他疯了似的趴在地上将那些糖粉往油纸里头抓,凑近了才发现,在他怀中暖久了,糖粉已经微微融化了。原本稀碎如沙的糖粉,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成一块一块的。
更糟糕的是,还不停地有水打在上面。
他俯了身子去挡,那水滴却更甚,一颗一颗,停不下来,直到他惊觉不对,抹上脸颊,才发现自己的面上一片冰冷潮湿……
一直到现在,看见倪修这个杀害自己母亲的真凶时他都没能想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不过就是出去买了个七双糖的功夫,她就死了。
到最后,他终于跌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倪修初见他时那面上的高傲和不可一世统统不见,只余了痛失亲人的哀伤在眉间久久萦绕。
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
面前这个孩子的面庞像罗鸢,但是眉眼与钱铎却是十分相似。
倪修沉默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钱铎,他会不会也是这般的哀痛?
这是她一直不敢想的问题,虽然那日冲动之下想要取钱铎性命,但是冷静下来想到的都是他少年时欢欣无暇的笑靥以及他们同生共死的情义。
牵累罗鸢致死后,她像老鼠一样逃走。其间无数次的想要回去看看,可是都没有勇气。她只能拼命阻止自己不去想,不去看,拼命在心里暗示自己像姬无双一样忘了那些事情。
现在看到钱浩思,顿时觉得她的想法是对的。
此刻,面对着这个哭得凄惨的孩子,她都不知道该以何立场上去安慰,若是当初回去了,看见与他一般的钱铎,她又该以何面目相对呢?
倪修心中泛起苦涩,不过二十年的光阴,从前形影不离的他们,怎么就散了……
要知道,就连当初她被揭穿身份的时候,他都未曾放弃她啊!
“你竟敢拦我?”
不远处隐约传来姬无双的声音。
冷冰冰的,十分有辨识度,瞬间就让钱浩思止住了哭。
倪修也抬起头,跟在钱浩思身后的那个门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远了,当时也没注意他听了多久,应当是听到不能让姬无双再听闻罗鸢的事情,便去自觉为他们把风了。
尽管姬无双现在没有灵力,但之前毕竟是姬家家主,又与钱家常有往来,积威之下,恐怕那门生挡不了多久。
见钱浩思一阵手忙脚乱,倪修也上前帮他整理仪容。
他身子微微一僵,却没有推拒。眼下对他来说,姬无双才是最为重要的。
他虽高傲,但更重情。
倪修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面上却半分不动,就是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却要早早经受这些。她真不知钱铎是怎么忍心。再想想她醒来之后,所经之处,到处都是生离死别,心下更加荒凉。
拍打完他身上的灰尘,整理好仪容,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远远听见脚步声传来,两轻一重,重的那个定是钱浩思身边的门生,无疑了。这是怕他们没有听见方才的说话声,在传递信号呢。
“对我的处置也与你舅舅现在的情况有关,待以后有空再与你商讨。”倪修快速地说道。
关于姬无双需要她搜集灵魂和身体只能用上两年的事情他们还未来得及详谈。而他现在不过是顾着姬无双才未报仇,这些以后都要抽空详细去说。
钱浩思闷闷未答话,收了剑入鞘,快速地用帕子擦拭上头的灰尘和血迹。
倪修这才想起:“这剑,你带着,不妥。”
这明显是罗鸢的配剑,钱浩思应当是想用母亲的遗物给母亲报仇。
可若是叫姬无双看见定会起疑,修仙之人像她这样成天找不着配剑的真的太少了,罗鸢那般精细的人,灵力又高,即使已嫁做钱铎为妻,也不会任由配剑随意离身。
钱浩思也知这个道理,顿时慌了神。
在征得他同意之后,倪修取出一道符拍在上头,隐匿了其身形。
这符花了她半个多月,想不到竟用在了这个上头。
“你们怎么回事?”刚弄完,姬无双便走近了,一脸不解,“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钱浩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知该怎么回答。
倪修已道:“你的好外甥。以为你受我挟持,来找我拼命来了。刚解释清楚。”
姬无双一脸狐疑,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着圈儿。半晌,淡淡道:“走吧。先回去再说。”
一直到最后,倪修都半点未提罗鸢是为救姬无双而死。她想:“如果这世上没有人记得罗鸢是怎么死的,那就让他们都以为罗鸢是死于我手的吧!反正,我早已声名狼藉,也不差这一条罪名。罗鸢,于姬无双那是感情与性命的双重枷锁,于我,却只是多背负的一条性命而已。而感情,往往最沉重。”
若真有谁,要为此付出代价。与其让姬无双心如刀割,痛不欲生,连死都不能够善终,还不如让她一身轻松毫无负担地去死。
至少,她也算不上完全冤枉,这事儿多少也是她惹出来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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