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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兰夜斗巧

第二百零六章 兰夜斗巧 (第1/2页)

潘楼街东,乞巧市集热闹。
  
  车马盈市,罗琦满街。沿街都是售卖乞巧之物的的彩帐,有打扮光鲜的孩童买来新开荷花戴于头上,假装磨孩罗从街上匆匆跑过。
  
  陆曈一行人刚下马车,便被眼前热闹晃花眼。
  
  “好热闹,这都赶得上灯夕了!”段小宴叹道。
  
  陆曈抬眼望向远处。
  
  夜渐深,满路灯色花光,远处乞巧楼上乐声鼎沸,夹杂女子们清脆谈笑,一路华灯明月。又有戏棚杂乐百戏,踏索、杂旋、筋斗、蹴毬……看得人眼花缭乱。
  
  裴云姝叮嘱:“人太多,注意别走散了。”
  
  话音刚落,陆曈便感到自己被往里推了推,裴云暎走在外侧,低头提醒:“当心脚下。”
  
  去年七夕,陆曈在西街坐馆,当日仁心医馆还不如眼下热闹,那时她忙着制药茶,不曾出来走走,而今才发现,盛京的七夕比灯节也不遑多让。
  
  年轻男女或是小夫妻全都倾巢而出,街市车马香风不绝,明明灯火将碧天晴夜也映照辉煌。
  
  陆曈走在里侧,身侧挨着裴云姝,就见前方围拢一众人群,裴云姝笑道:“那是香桥会。”
  
  “香桥会?”
  
  陆曈疑惑。
  
  人群最中间,搭着一人来高的一座桥,乍一看像是纸扎的,桥栏扎了许多丝线绣制花草,浓丽鲜艳,正对桥头的地方站着个女子,手持一盏烛台,正对人群说话。
  
  “那是用线香扎的桥,代作鹊桥。”耳边传来裴云姝的解释,“人们把编花放置香桥上,待入夜后,祭祀双星,焚化双桥,意味牛郎织女‘过鹊桥’,有情人将来顺顺利利,白头偕老。”
  
  她问陆曈:“陆姑娘可有心仪之人,想不想也去放上一朵?”
  
  陆曈婉言谢绝。
  
  “我放我放,我感兴趣!”段小宴说完,兴冲冲挤进人群,付过铜板,珍而重之地在桥梁上别了一朵,虔诚拜了三拜。
  
  待回来,撞上众人各异表情,又补充:“……我给栀子放的。愿她下次不要所托非狗。”
  
  闻言,裴云姝一怔,默默走在后头的萧逐风看了她一眼。
  
  芳姿轻咳一声,指着更远处一座挂满彩色灯笼的楼台:“前头乞巧楼有女儿节赛巧,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吧。”
  
  众人便继续往前走。
  
  待到乞巧街市最前方,人群越见拥挤,最前面有一座小楼,修成楼阁形状,每一层都十分热闹,最下头一层摆着张台子,台上以铜碗盛着酥糖、红枣、榛子、花生等瓜果。几个头戴方巾的妇人正张罗游人。
  
  台下还挂着张几只木牌,上头写着:喜蛛应巧、穿针乞巧、兰夜斗巧、对月穿针、穿针验巧云云。
  
  段小宴面露不解:“这是什么?”
  
  “这是七夕的‘卜’巧。”
  
  桌台前的妇人解释:“七夕姑娘们乞巧,要用‘卜巧’之法判定姑娘巧拙。要是赢了,织女娘娘就会送一件礼物,保佑姑娘啊,从此心灵手巧,女红娴熟。”
  
  妇人看向一行人中最前面的陆曈与裴云姝二人,见她二人窈窕美丽,笑容越发热络:“喔唷,好俊俏的姑娘,一瞧就心灵手巧。不如来‘卜巧’一回,穿针乞巧是最简单的,只要五个铜板,赢了第一,送你们一座‘谷板’。”
  
  陆曈看向摆在桌台前的谷板。
  
  在小木板上铺了泥土,种上粟米,粟米幼苗长出一些,上头又有木制的屋子村落,木刻的老翁孩童与黄犬站在“田间”,十分精巧可爱。
  
  裴云姝也瞧上了谷板。
  
  “这个拿回去,宝珠一定会喜欢。”她笑说,叫芳姿递钱过去,“我来试试。”
  
  妇人收了裴云姝铜板,立刻从旁叵箩里拿住一卷五色丝线,连着七孔针一并递给她。
  
  “姑娘,你站到这里。”
  
  妇人拉着裴云姝到楼阁第一层下的空台上,那里还站着七八个年轻姑娘。裴云姝许久没这样同人凑热闹站在一处,面上有些不自在。芳姿赶忙上前护在一边。
  
  “七月七日穿七孔针,等下铜锣一敲,你们就开始穿针结线,谁穿得快,乞到的巧就越多。”
  
  妇人的声音从台上传来。
  
  “最快的,谓得巧之侯!厉害的嘞!”
  
  言罢,铜锣一敲,众人开始穿针。
  
  裴云姝方才还有些不自在,见身边几位姑娘都已坐下对月穿针,便也拿起丝线细穿起来,人一沉浸其中,倒忘了尴尬,四周响起人群叫好起哄声,格外热闹。
  
  陆曈认真看着。
  
  常武县地方小,重七节不像盛京热闹。在苏南时她就更没见过了,还是第一次见“卜巧”。
  
  耳边传来段小宴聒噪的喝彩,被萧逐风皱眉打断:“安静点,别吵。”
  
  台上七八个姑娘皆是低着头,专心致志穿线。乞巧楼上彩色灯影落在她们身上,把人衬得格外轻灵。
  
  裴云姝认真穿线。
  
  她未出阁时,女红做得不多。等到了文郡王府,不曾管家,更勿提拿针线。倒是宝珠出生后,时不时给宝珠做点小衣裳一类,但究其针线,也委实称不上一个好字。
  
  但今日许是气氛热闹,又或许周围都是这样年轻的、满怀热忱希望的姑娘,竟让她也生出一种久违的欢喜,宛如自己也回到未出阁时,在生辰这一日,忘记身份和烦恼,纵情玩闹。
  
  “咚——”
  
  铜锣敲响,时辰到。
  
  裴云姝是最后一个穿完七孔针的。
  
  她有些赧然:“我太慢了……”
  
  和这些心灵手巧的姑娘们比起来,她确实称不上灵巧,甚至有些笨拙——毕竟做针线的时候太少。
  
  妇人安慰她:“一次输巧算不得什么,还有别的嘛。”说着目光又落在裴云姝身侧的陆曈身上,“身边这位姑娘好俊俏,不如也来一回?”
  
  “我?”陆曈莫名。
  
  裴云姝望向她:“是啊,说是陪你们年轻人,反倒我去玩了一遭,陆姑娘不如也去试试。”
  
  段小宴立刻附和:“好哇!陆医官肯定能得第一。”
  
  陆曈婉拒:“我不通针线。”
  
  “怎么可能?”段小宴道,“裴姐姐针线摸得少,陆医官可是日日摸针,人家是缝布料,陆医官是缝伤口。伤口可比布料要求高。”
  
  “陆医官缝伤口一定很漂亮,不像云暎哥背后那道疤,不知哪个庸医缝的,手艺稀烂连我都不如,是不是,云暎哥?”
  
  陆曈:“……”
  
  她下意识看向裴云暎。
  
  裴云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想到自己在裴云暎后背留下的“杰作”,陆曈不免有些心虚。
  
  裴云姝也笑着劝道:“权当是玩乐,胜负不重要,陆姑娘玩得开心就是。”
  
  芳姿见状,摸出铜板递过去,妇人面色一喜,忙拉着陆曈往前头走,“姑娘一看蕙心兰质,定能讨个巧侯!”
  
  陆曈站定,回身望向台前立着的木板。
  
  “这个要怎么比?”她问。
  
  被指着的木牌上写着:“喜蛛应巧”四个字。
  
  “那个是喜蛛应巧,”妇人见状解释,“今儿一早,就捉了小蜘蛛放在盒子里,等下姑娘可挑一个盒子,同人一齐打开,蛛网结得多的,就是巧侯。蛛网结的少的,就是巧少。”
  
  她压低声音:“斗巧这项的人少些,全凭运气。姑娘也想押一押?”
  
  陆曈沉思。
  
  这听着和赌博没什么两样。
  
  若是银筝在场,或许此项尽可大获全胜。银筝很会赌博,上次在快活楼里,就曾让万全血本无归。
  
  可她对赌博却一窍不通。
  
  她道:“我选这个。”
  
  仍是选了“喜蛛应巧”一项。
  
  妇人微微意外,旋即笑道:“好嘞,姑娘到台前来。”
  
  另一头,段小宴见她竟没选穿七孔针,不由疑惑。
  
  “陆医官竟然选了喜蛛,”他挠头:“没想到她这么喜欢赌博。逐风哥,”少年碰碰萧逐风胳膊,“你猜她能不能赢?”
  
  萧逐风回了他冷漠的三个字。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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