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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马驹

第一百一十九章 马驹 (第2/2页)

抓不到任何马脚。
  
  于是他让人盯着太师府,因果相辅,如果陆曈这边无法下手,不如从太师府那头另觅端倪。
  
  裴云暎问:“哪里不对劲?”
  
  萧逐风沉吟一下:“太师府最近在托人打听一平人女子。”
  
  “谁?”
  
  “柯承兴已故夫人,陆柔。”
  
  闻言,裴云暎目光一动:“柯承兴的夫人?”
  
  柯家之事,当初在万恩寺过后,他曾让人查过。柯家败落得突然,缘其究竟,还是因为柯承兴之死,柯家无人可撑。
  
  后来中秋夜,陆曈救下裴云姝母女,为履行对她承诺,裴云暎答应不再追查柯承兴之死,此事到此为止。
  
  贡举案、范家倒台,太师府流言,之后种种事宜,柯家不过是一小小商户,而柯承兴早逝的那位夫人,更如复杂织毯上无意落下的一粒微尘,随手被人拂去后,杳无痕迹。
  
  柯承兴的夫人死了许久,然而直至今日,所有人才注意,那位早逝妇人的真名叫陆柔。
  
  “陆?”
  
  萧逐风冷道:“太师府的人暗中查探陆柔,于是我先去了趟皇城司,他们消息比我们更快,你可还记得当时贡举案中,有对刘家兄弟?”
  
  “记得。”
  
  那对刘家兄弟身份低微,却能出现在科场舞弊名单中,与范正廉搭上关系,实在不简单。
  
  “这对刘家兄弟的父亲刘鲲,几年前曾作为举告人举告一出案子,他举告那件案子的嫌犯,是陆柔的弟弟,陆谦。”
  
  裴云暎蓦然抬眸:“什么?”
  
  “陆谦后来被处刑,大概正因此事,刘鲲才能搭上审刑院的船,至于太师府,多半和此案有关,否则有流言空穴来风。至于柯家……也曾为太师府戚老夫人生辰宴送上宴席瓷盏。”萧逐风神情平静,“你让我打听到的,目前就是这些。”
  
  裴云暎神色微冷,一时没说话。
  
  柯家先夫人叫陆柔,陆柔出嫁不久病故,后来柯家倒了。
  
  举告人刘鲲将陆谦送进牢狱,后来刘鲲惨死望春山脚。
  
  审刑院详断官范正廉定罪陆谦并处刑,后来范正廉锒铛入狱,狱中自戕。
  
  一件件一桩桩,与此事有关之人皆下场凄零。
  
  下一个……太师府。
  
  难怪她会乔装混入遇仙楼,那一夜戚玉台生辰,三楼贵客寥寥无几,他一开始就有所怀疑,但又摸不清原因,如今这么一来,有些事情真相便水落石出。
  
  陆曈一开始想要对付的,就是戚家人。
  
  裴云暎坐在窗前,眸色复杂难辨。
  
  他想过很多种陆曈的目的,但没想到会是复仇。
  
  如此莽撞疯狂、又周密精细的复仇。
  
  萧逐风道:“你是不是在怀疑…….”
  
  “她姓陆。”裴云暎打断好友的话。
  
  太师府的人之所以现在都没查出端倪,是因为陆曈在这局里,从来都是局外人的身份。她巧妙地让自己置身事外,拼凑、安排,以一桩桩看似无关的巧合,推动了最后的结果。
  
  戚家人不知道有个陆曈存在,自然就无从下手。
  
  而裴云暎一开始就注意到陆曈,甚至比她的复仇计划开始时还要早,那么同样的姓氏,很轻易就能联系到一起。
  
  “她只是个普通医女,光她一人很难做到。”萧逐风提醒,“也许她背后还有其他人。”
  
  以一人之力做到如此地步,就算是他们也未必能成,何况她下一个目标是太师府。
  
  一个小小的坐馆大夫想要对付太师府,犹如痴人说梦,除非陆曈是疯了,否则背后必有人撑腰。
  
  裴云暎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问:“戚家现在在查什么?”
  
  “在查陆家家族亲眷。陆柔是常武县人,家中人丁单薄,除了陆柔和陆谦两姐弟,现在并无其他姊妹。”
  
  “现在?”
  
  “线人查到曾有个小女儿,七八年前不知是死了还是走丢了,没听说过消息。”
  
  裴云暎思忖片刻,对门外道:“青枫。”
  
  青枫走进来:“大人。”
  
  他道:“你亲自去一趟常武县,陆家的消息,一条也不要放过。那位陆家走丢的小女儿之后经年音讯,过去外貌习惯,务必查问清楚。”
  
  “是,大人。”
  
  青枫领命离开,萧逐风看向裴云暎:“你怀疑她是陆家走丢的小女儿?”
  
  “为什么不可能?”裴云暎反问。
  
  “失踪多年的女童,能活下已是不易。再者,就算她真是陆家女,离家多年,只身一人来盛京杀人,寻常人难有此等复仇之心。我看,除非是有人想对付太师府,借她做手中刀。”
  
  裴云暎不置可否地一笑。
  
  寻常人是不可能,但陆曈很有可能。
  
  几次三番与她打交道,也没在她手中讨得了好。那位陆大夫的报复心,可不是一般的强。
  
  “说到报复心,”萧逐风问他:“你不打算报复报复苗良方?那可是你最心爱的马驹。”
  
  闻言,年轻人的笑容淡下来。
  
  他想到那匹心爱的红马驹,外祖父在一众烈马中亲自挑来送他,那匹小红马漂亮又骄傲,家中兄弟为了争马驹还私下打架,可仅仅一月,红马就因误食毒草倒在夜色下。
  
  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流泪,但还记得自己抱着马驹,红马体温在自己掌心渐渐冷却的感觉。那是他顺风顺水的人生中生平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殊不知在未来多年里,这样无力的瞬间还有很多。
  
  他垂下眼,哧道:“我哪有那个闲心。”
  
  “噢,”萧逐风面无表情,语气却有些嘲笑,“真是长大了,心胸也开阔,我还以为你要迁怒,要落井下石,原来不记仇。”
  
  裴云暎看着他。
  
  萧逐风一脸认真。
  
  半晌,年轻人冷笑一声,道:“不,我很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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