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一章 拒不让步;初衷差异
第三二一章 拒不让步;初衷差异 (第2/2页)他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援兵”来得真及时!
“常乐造船厂一案的前后经过、讯问结果、细节取证、钱款明细都在这了。”他从另俩人手中拿过卷宗袋子,将之递给了周长风。
后者伸出双手接过,轻轻点头,认真地说:“忙了一个多月,辛苦你们了,今晚我请诸位吃饭,好好休息一下。”
朝廷大员来到地方办事,别看表面上风风光光,地方官吏堪称鞍前马后,唯恐招待不周,但实际上所受到的阻挠可不小,几乎不可能顺风顺水。
人抓蚂蚱,蚂蚱还会挣扎呢,地方官吏岂会轻易认栽?所以钦差或朝廷大员也一样会被各种下套、推脱、糊弄。
回顾这一个多月以来遭受的蒙骗敷衍与威逼利诱,专案调查队上下不禁都大为感慨。
“收拾一下个人行李,今晚换个地方住……”说着,周长风瞥了在场的地方官吏和寅宾馆负责人,笑道:“算了,不换了,就正大光明住这里。”
他指着前边说道:“咱们准备去吃饭去,找家大饭店。”
大家陆续离开,全然不在意旁边还搭着的简易洗消篷,以及面面相觑的翊安军士兵们。
那名中尉深知此事的水很深,所以从头到尾都不敢插嘴冒头。
望着那些远去的身影,他嘀咕道:“怎么来的是空军?”
就这样,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
直到最后,终究没有谁胆敢组织暴力袭击谋害朝廷派来的调查队一行人。
比之往常的午饭,这一次不同寻常的午饭提前了大半个小时。
福州府鼎鼎有名的诚豪大饭店迎来了一大票官吏,店员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尽管诚豪大饭店的菜品相当不错,海鲜更是一绝,但其建筑外表实在是有些奇怪——数十层的高楼非得配上中式的翘角飞檐大屋顶。
如此一来,整座高大的建筑好像被扣了一顶帽子似的,不太协调。
相比之下,京城的同辉大酒店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大面积、低高度的主体建筑搭配重檐歇山顶,既大方又恢宏。
“来!咱俩干一杯!”
周长风与罗符举杯共饮,碰杯时发出清脆的“砰”声,然后各自一仰脖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者忽然问道:“话说咱们何时返京?这些东西得朝中审阅以后才好下定论的。”
“先不急,其实吧…根本目的还没达成。”周长风悠悠道:“他们真的好保守。”
尽管调查结果已经基本整理完毕,但这并不意味着周长风一行人能够自作主张的将之逐一缉拿归案,带回京城等候发落。
这些卷宗将被呈递至刑部,由一个临时小组来专门审阅与研讨,从而判断该拿下谁、该警告谁、该保下谁。
福州府作为大明的一线城市之一,所属官吏不乏有人与京城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了在合理范围内解决此事,不分青红皂白一口气全部拿下是肯定不行的。
尤其是大战当前,瞎搞事指不定就会先搅乱了己方——毕竟,新官员走马上任以后也需要时间来熟悉、接手工作。
在那之前,福州府、乃至福建一省都是处在半瘫痪的低效运作状态,这无疑是对战争准备极其不利的。
“痛快!这一顿实在是舒坦。”
“你们先回去下榻的地方吧,我去一趟海军基地。”
半醉的罗符招了招手,“好咧,周兄留意安全。”
在伞兵们的护卫下,地方宵小岂敢作乱?
这一顿饭大家吃得格外安心,兴致十分高涨,觥筹交错之间把一个多月下来积攒的委屈与怨气都发泄光了。
尤其是这还处在“别人”的地盘,在别人的地盘上拿捏着别人的命脉,然后肆意吃喝,实在是快哉!
不过周长风还有事情拿不定主意,所以他专程去了一趟福州海军基地,打算向皇帝请示一下。
这并非多此一举——为避免普通的有线电话被窃听,只有使用海军的加密专线才是稳妥的。
“周长官请进,专号给您拨通了。”
负责管理加密专线的是一名看着亲切可人的女上尉,约莫三十多岁的模样。
在拨通之后,她便自觉的退出了房间,并故意稍稍用力的摔了一下厚重的隔音房门。
“嘟—嘟—嘟——”
因为线路的特殊性,等待时间也格外之漫长。
过了许久,周长风都来回踱步了几圈,里边才终于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榕窝(福州海军基地的呼号),什么事?”
“陛下,是我。”
“哦?”电话那头的朱泠婧似乎并不惊讶,“直言便是。”
“我这边一连上门抓了好几个,都是不上不下的那种,其他人确实是急了,但也只敢扯些由头来设法拿走那些卷宗,一点过激的举动都没有……”
谋害钦差或朝廷的人,性质过于恶劣,地方上有权有势的家伙自然不缺心眼。
毕竟这可是在大明,不是在其它地方。敢那样撕破脸的话,朝廷是真敢破例牵连亲属来杀一儆百的。
因为临行前皇帝交代过不准擅自扩大化,不应牵扯其它事情,所以眼下实在是没有其它办法了。
朱泠婧也有些纠结,不过她在此之前其实就大致思考过这种情况该如何对付,但她现在还需要下决心。
哎,就怕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骑虎难下哦。
此刻,伫立在窗边的朱泠婧显得踌躇无比,目光来回跳跃,茶杯、毛笔、钢笔、印玺、书本……
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斜前方墙壁上挂着的画像上。
就这样,在话筒对面良久的沉默后,耐心等待了至少一分钟的周长风听到了肯定的答复。
“海关的事,放点风声。”
他的嘴角禁不住上扬,随即应道:“明白!一定逼他们动手。”
在这件事上,皇帝与他的初衷是完全不同的。
皇帝是想在可控范围内适当的多立一点威,以避免在大战开启以后不被势大的军部完全压过。
而周某人的初衷就很纯粹了——干了坏事还想逍遥自在?这次既然来了,一定给你拽出来!否则之后哪儿能安心打仗?
(本章完)